荒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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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近无比与貌合神离的

艾蕾琳,我们去哪儿?

朱利安,我们去实验室。

朱利安,我们去哪儿?

艾蕾琳,我们去图书馆。

艾蕾琳,抓住我的手。

朱利安,连接我们的脑。

那就是我们成长的方式。我与艾蕾琳作为一对儿被养大。我们是被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共鸣者,手术让我们的连接既感受不到痛苦,也感受不到快乐;我们只是从来就待在一起。我们形影不离。她是我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朋友,将会成为我唯一的妻子——如果他们造不出第二个能百分百适配我的个体,那么这就是我们精确行走着的一生。

但是那是不对的,不是吗?其实我讨厌她,她也讨厌我。我们的脾气生来就不合适。艾蕾琳的五感都那么敏锐,她最喜欢书页陈旧的气味,喜欢图书馆的灰尘,喜欢安静到让人发疯的禁闭室,而我喜欢纷乱的颜色,喜欢喧闹的音乐,喜欢加了墨西哥辣酱的饼。这些都是小事,可我们几乎是连体婴啊,血肉接合般没有空隙,沙子都会让人痛苦的距离只会让人失去呼吸的能力。我们互相感知太过,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胡闹的时候,我也得蜷起身子瑟瑟发抖;我接受脑部测定的时候,艾蕾琳也会被像是敲了一棍子似的动弹不得。研究员们说我们像是亚当和夏娃。亚当和夏娃要是我们这样的,人类早就毁灭了。

但是我们被绑定了。朱利安是“艾蕾琳的搭档”,艾蕾琳是“朱利安的搭档”。比起她和他,你和你,我们这个词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指代。

如果有一天能离开她就好了,我这么想了无数遍无数遍。睁开眼睛的时候,艾蕾琳还是在旁边。我们的共鸣指数仍旧是毫无疑义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二,上下波动千分之六。感谢现代科技,我一辈子都别想梦想成真。

朱利安,我们去哪儿?

艾蕾琳,我们去实验室。

艾蕾琳,我们去哪儿?

朱利安,我们去图书馆。

朱利安,连接我们的脑。

艾蕾琳,抓住我的手。

那就是我的存在意义。我作为最适合朱利安的配件被养大。我们是被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共鸣者,手术让我们的连接既感受不到痛苦,也感受不到快乐;我们只是从来就待在一起。我们形影不离。他是为了“蜂巢计划”被制作成母体的向导,我是他的第一个哨兵,以后他还能有第二三四五六个,真是让人窒息。不过这种亲近程度几乎是无法复制的,朱利安可以建立一千多个临时链接,理论上,而实际上呢,不得不待在他身边的就我一个。他是我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朋友,唯一能聊几句和大人们没关系的话的人,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丈夫。在我死于战场或者被淘汰之前我们一定会完完全全属于彼此。真浪漫不是么?

太可笑了。我和朱利安从差不多会说话开始就手牵着手,从外面的孩子上学的年纪开始就建立过连接,每一次从精神上负距离接触,我们都更讨厌彼此一点。如果离得远远的,我们也许会成为偶尔联系的好朋友吧。现在,我从外面给他留下伤口,他从脑子内部同样对我,我们这么做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愧疚了,只觉得烦躁,无穷无尽的烦躁。如果我被像个碎掉的茶杯那样扔掉换成了另一个随便什么人,一定是他的错,我曾经这么想过,这么担忧过,我现在只希望真有个别的小茶杯把我换掉陪这把破茶壶。

如果朱利安去死就好了,或者我去死也行,我无数次无数次这么妄想着。我知道他要是进来我的脑子他能听到,但我们——我和他——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想法。超过包办婚姻和血缘束缚,我们比连体婴还要亲密啊!就算在梦中杀死对方一万遍,睁眼还不是要看到同一个人吗?甚至是脑内脑外双份的!朱利安知道我的一切,可是他能理解我的万分之一吗?他根本是个慢条斯理、毫无共情能力的怪物,就像他觉得我是个歇斯底里只擅长战斗的野蛮人那样。

朱利安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。研究员三分钟前要求他来打探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。是的,还有一个月我们都要十六岁了,我也要准备给他的礼物了……这都是什么事啊。我想要什么?我想要毁掉这个基地,切断我们的链接,把朱利安扔到外太空,然后找一片能看见一万颗星星的天空,在底下慢慢死去。

但我会索要一本收藏版的银河百科,送他一盒奎扎牌特级辣酱,通过研究员的手。这无趣的令人作呕的过家家还要继续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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